砚悬

我就是上来磕粮的。

#双花#大梦谁先觉

 原著向,脑洞来源自己过去的重叠梦境,就是梦到自己在做梦什么的。这里新人山河,刚刚开始写文的咸鱼而已,请多指教。

 

这是第五赛季的巅峰对决。

 

  即使过了很多年,无论是谁想起这场比赛都会忍不住地感叹没有了队长的百花,没有了狂剑士的弹药专家,没有了孙哲平的张佳乐,是陷入了怎样的一种疯狂之中,就好像衰败之前鲜花盛开得最为绚丽的那一刻,陨星坠落前燃烧得最为闪耀的那一刻。

 

  在百花缭乱的视角灰暗下去的那一刻,张佳乐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繁花血景的故事将要在这一赛季完结,而这个故事并没有像童话里通常那样有个美好的结局,而他就像一个孩子从充满糖果与玩具的梦里醒来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只是场梦,现实中自己既没有糖果,也没有玩具一样。他有点呆滞,有些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手还握着鼠标不放,指尖因高强度的操作而疼的有些发麻。

  

  哦,繁花血景结束了,我和孙哲平也该结束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蝴蝶触须在微风中的一点震颤,这话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听到,也许他就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王杰希带领的微草战队身上,欢呼,祝贺,赞颂,一切美好在这一刻都是属于他们的。而张佳乐就静静地坐在聚光灯所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身上洋红的百花队服没有了往日的高调与风骚,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上的对手们微笑着将冠军奖杯举过头顶,听着耳边来自各个声音的安慰,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任何情绪,平静淡漠的似乎这场比赛的胜负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副队长,没事吧?”张伟试探着推了推张佳乐。张佳乐这样比赛输了以后这样不怒不哀反应全无的像个木偶娃娃的样子让他感到有点害怕。“我没事儿,不过,下个赛季你就要叫我队长了。”张佳乐的眼睛里突然变得亮晶晶的,似有夏日里的漫夜星辉在眼里闪烁。他哧溜的吸了一下鼻子,“走,回去看大孙去。”

 

  “大孙,我帮你上药呗。”刚好是孙哲平换绷带上药的时间,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孙哲平还不适应单手活动的日子,费劲地去解张佳乐比赛前跑来给他在蹦带上打的蝴蝶结。张佳乐一副没事儿的样子,脑后的小辫子一甩蹦蹦跳跳地拉着孙哲平的胳膊坐下。

  

  一层一层揭开旧的绷带,手术时切开的刀痕像条丑陋扭曲的大虫子趴在孙哲平的手心里,一口一口蚕食着孙哲平的血肉,蚕食着他们二人一起站在荣耀巅峰的梦想。张佳乐一言不发地将药膏挤在手心里,冰凉粘重的触感从手掌传递至心里,很不舒服。及至药膏在手心里捂热了,他才慢慢将药膏涂抹在孙哲平的伤口处,扑鼻而来的药味儿让张佳乐鼻翼微动,始终无法适应药味儿的苦涩,就像始终没办法原谅拿不到冠军的自己。重新用纱布缠好伤口,打个精巧的蝴蝶结,“好啦,大孙。”呈现在孙哲平眼前的是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夸我吧!”

只字不提比赛,只字不提未来。

 

  “嗯,夸你。”孙哲平一手将张佳乐搂进怀里,低头亲吻着他的头发,张佳乐的发质很软,蓬松着有阳光的味道,“你打得很好,”孙哲平顿了一下,“好好打下去啊,未来的百花队长。”

  

“是的,我会打得很好,我会一直打下去…拿冠军,给你看。”张佳乐将头靠在孙哲平的胸口,孙哲平穿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百花队服,衣服上也还是自己给的那块肥皂的味道。张佳乐一直觉得孙哲平身上有种让自己安心的力量,游戏里牧师死了百花缭乱没蓝了的时候是这样的,现在孙哲平亲口告诉自己要好好当百花队长一个人去争夺冠军奖杯的时候依旧如此。

 

孙哲平,早就成为了张佳乐的一种习惯。

 

这不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得改掉啊…这是张佳乐靠在孙哲平怀里睡着之前最后一个模模糊糊的意识。

 

  张佳乐做了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他退役了,准确的说是逃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他第几次拿不到冠军之后,也许是好几年以后,也许就是后面的第六赛季——张佳乐没了孙哲平,百花缭乱没了落花狼藉,谁知道他到底能撑多久呢。项羽败至乌江边上的时候,还带了虞姬和乌骓马,可张佳乐逃的时候算是一干二净,没孙哲平也没账号卡。

 

张佳乐!你怎么能丢下百花呢!

 

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

 

百花谷的玩家在荣耀里一遍遍刷着世界消息,他们并不是刷给张佳乐看的,他们并不指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张佳乐就能够回来。他们的疯狂,他们的悲伤,只是在说明:他们到底有多么喜欢百花和领导着百花的张佳乐。张佳乐好几年时光都给百花了,他们也一样,他们是百花最忠实的信徒。

 

阴暗的小网吧里,张佳乐窝在角落里,趴在电脑前无神地看着百花谷玩家刷过的消息飞速在屏幕上翻滚着。但屏幕里的角色早已不是拿着猎寻神气活现地摇着红色马尾的百花缭乱了,只是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小号,叫浅花迷人。浅花迷人在游戏场景里徘徊着,仿佛背后的操作者是个初玩荣耀的菜鸟,连做任务的地点都找不着在哪儿,只能在地图里转来转去。网吧里不少人抽烟,雾蒙蒙的一片,张佳乐早就给熏得口干舌燥了,他要了罐啤酒就搁在手边,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拉开拉环。

 

职业选手是不能喝酒的,但我已经不是职业选手了啊!我应该喝酒的,应该开易拉罐然后一饮而尽,听易拉罐被拉开时清脆的声音,听冰凉的酒液沿着灼烧的喉管流淌时沉闷的声音,然后因为酒精摄入过多而醉醺醺地打个酒嗝儿。

 

张佳乐给自己找了一百个现在应该喝酒的理由,他也将酒拿在手里用袖子擦了易拉罐的口,但他没有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喝多了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啊,没了孙哲平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多了该怎么办。

 

  以前他也不是完全不碰酒的,反正到了喝多了走不动道儿的时候孙哲平会把他扛回去,喝多了满嘴跑火车说胡话的时候孙哲平会听他说还回答他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问题。可现在不行,要是他喝多了控制不住哭得跟刚失恋的中学生一样,谁会抱住他然后跟他说赶紧哭完乖乖睡觉醒来后一起接着打荣耀呢?

 

  “我怎么知道我会走啊…”张佳乐低头喃喃,很久没打理的刘海遮了小半张脸,泪水硬生生地憋下去,大概就进了心里,酸涩地疼。我哪里能走得那么干净啊——刚宣布退役就又买了张新卡蹲网吧里了啊,重新玩个小号还是名字里头带“花”的,还对着百花谷的刷的消息发呆犯愣。看看孙哲平,受伤之后走得那叫一个痛快——别说主动联系自己了,就是自己打过去的三百通电话发过去的两百条短信也无一理会,宛如石沉大海,黄鹤西去,无影无迹,大概那家伙儿一下飞机就把手机给扔进机场垃圾桶了。

 

   游戏是玩不下去了,张佳乐拔了账号卡结账后就回自己租的房子里去了。

 

   张佳乐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早就该睡觉了但是不睡。是不是失眠都无所谓,就算是真的失眠反正床头柜上的一瓶安定可以解一切问题,甚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自己的睡眠时间延长到永无止境。可是睡着以后呢?那可会做梦的。他怕做梦。

 

   要是梦到孙哲平可怎么办呢?要是梦到当初他俩在网游里头相遇的情景可怎么办呢?

 

  “我看你技术不错,要不要和我组个组合?”

 

“不要,你没过几年手就伤了退役跑的远远的,我也撑不住压力逃跑了,退役的时候连一次冠军奖杯都没摸过。”他想这么说,劝自己和孙哲平别瞎折腾了,好好的爆爆装备虐虐菜多好呢。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去拒绝那个时候的孙哲平。就算提前知道了结局坐着时光机回到了两个人最早在网游里相遇的时候,他还是会答应孙哲平,跟他组个组合加了百花战队,然后胡闹几年躺在这个出租屋里头一个人失眠。落花狼籍是没有面部表情的,所有的游戏角色都一样,包括他过去的百花缭乱和现在的浅花迷人。但他当年就是从面无表情的落花狼籍的脸上看到了孙哲平的样子——挑着眉,嘴角的一撇洋溢着自信过度的狂妄,完全没有办法去拒绝。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张佳乐很迷茫地揉着眼睛,他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夜的梦。看了一眼手机,第九赛季。门上响起了张新杰的敲门声,“张佳乐,起床晨练。”

 

“我特么到底做了几个梦?”张佳乐手忙脚乱地去扎自己的小辫子,要是张新杰看到自己头发乱成这个样子,一定会被逼疯的。他无暇去想昨夜的梦,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处在了一个新的梦境里,一切终不过是场春秋大梦。梦里的自己,只要去接受一切就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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