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悬

我就是上来磕粮的。

#双花#性空山

短篇,现代校园paro。这里新人山河,请多指教。

一.民谣,民谣

张佳乐是在高中时期迷上的民谣。

张佳乐,理科班上一个不同凡俗的小文青——在他布满潦草错乱字迹的草稿纸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几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诗;从手机的壁纸锁屏到笔记本鼠标垫,图片不是男生通常用的赛车篮球,而是各种花的图片,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到繁盛似锦的盛开的花朵;课间,张佳乐也不会跟别人一起在教室里追跑打闹,而是坐在位置上戴着耳机趴在桌上一边摇头晃脑地听着一边写着什么。

“张佳乐,听什么呢?”一日课间,也许是因为打闹的无聊了,后排的孙哲平伸手去拉他的耳机,往自己耳朵里塞。

“天籁,你不懂的。”张佳乐故作高深地翻了个白眼,等着孙哲平说耳机里的女人声音有气无力还不如踩着猫尾巴尖叫着Rock and Roll的摇滚带劲儿。

“《性空山》啊…”因为耳机线的长度,孙哲平索性就下巴抵在了张佳乐的肩膀上,孙哲平一说话,喷出的热气打在脖子上,让张佳乐不自在极了,他觉得孙哲平将他的热量传导了自己身上,从脖子到耳根都变的红红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孙哲平居然知道耳机里的女人慢条斯理唱着的歌是《性空山》。

“你居然听民谣?”

“为什么不听啊,挺有意思的。”孙哲平的这句话让张佳乐大为激动,称呼立马从“孙哲平”改成了更为亲切的“大孙”。自己身后的兄弟是个民谣同好而且隐藏了这么久!

之后,在其他同学们的眼里张佳乐跟孙哲平的关系就突然上升为了“老铁”级别。下了课,常常是两个人坐那儿无视别人地侃陈粒李志赵雷,唾沫星子横飞地说《杭州》《成都》《定西》,而且这种谈话还总是停止在老师进班以后带来的那种冷气场让周围空气骤降好几度以后才冷却下来。

“孙哲平,以后我想唱民谣。”那是张佳乐第一次抱着吉他唱完《性空山》被孙哲平毫不客气地指出“矫揉造作”这一点后说出的。他说的很认真,虽然他觉得自己作为一理科生决定以后跑去唱民谣这件事本身听起来就特别不靠谱。但这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喜欢而且想要去做的事。他不知道孙哲平听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也许会更加尖酸地让自己醒醒吧。但张佳乐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说说自己的梦想。

“我也是。要不我们俩组个组合?”孙哲平枕着胳膊仰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春天要到了,阳光的温度愈发上升,百花都快开了吧。

“我们的组合名?”

“双花。”

二.杳无音信,我性空山

高考之后,两个人都考入了K大。他们决定先让“双花”成为K大的校园偶像。

“双花”一开始正如他们想像的那样,成为了K大校园里的有名的民谣组合。在那个文青遍地的时代,他们临时搭成的舞台下总是围着一大群人,他们鼓掌,尖叫,吹口哨,张佳乐和孙哲平挺开心的,虽然他们觉得对于民谣,并不需要如此激烈的反应。

青春似乎就应该这样,吵闹着,跳跃着,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永远,永远都不会有终点。

但命运就是这样,在你以为前方道路畅通无阻,光明坦荡的时候,给你挖一个大坑,让你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孙哲平手伤了,因为那个破破烂烂的舞台在一次演出中倒塌。他再也弹不了吉他了,“双花”这个K大里风云一时的民谣组合也就此解散。

“你以后就要老老实实当观众听你乐哥唱歌了啊哈哈。”张佳乐摩挲着孙哲平手上缠着的纱布,扭过头笑了两声,笑声很浅,从喉间硬生生挤出的笑声,还不如吃饱喝足后的一个嗝儿来得真实痛快。张佳乐不去看这毁了他俩未来的白色恐惧,但是刺鼻的药水气味提醒他这刻骨铭心的事实——孙哲平再也弹不了吉他了,“双花”只能成为他们这一届学生的一点回忆。

但孙哲平离开了,他去北京进行手伤的后续治疗,连像张佳乐说的那样当他的观众都没能实现。他把吉他留给了张佳乐,但他似乎带走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张佳乐精神层面上的东西。现代通讯发达的今天,似乎很难说某个人可以真正地音讯杳无,但没了朝夕相处的亲密无间,面对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或者文字,还是会真切地感受到有什么是被改变了的,张佳乐和孙哲平是深知这一点的。

张佳乐和孙哲平之间终于没了联系。
民谣,也终于在K大的校园里又成为了小众的心头好。文青的风潮一退,民谣就又成了大众眼里没滋没味儿,意思云里雾里的音乐。

张佳乐现在能够把《性空山》唱的很好了,可以抱着吉他孤零零地站在那个依旧破破烂烂的舞台上,茫然地看着为数不多的观众的轻轻地鼓掌或者默默流泪。他们说,他把这首民谣的感觉唱出来了,有种近乎心死的盐碱味儿——像是大西北的盐碱戈壁滩,大风一过,花白的盐粒儿混着沙子吹得人眼眶又红又肿,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张佳乐从未如此深刻地理解过这首民谣,但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永远都可以不懂,像自己第一次唱《性空山》给孙哲平听的时候,只有年少时故作的低沉,音调虽是悲伤的,但眼中的星光无处躲藏的。

在孙哲平离开的日子里,张佳乐经常重复着一个梦——在孙哲平走的前一天晚上,他给孙哲平弹了《性空山》,就在那个倒塌后又重搭的舞台上,他坐在台上,孙哲平坐在台下。
      
“送君千里直至峻岭变平川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银财
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
半醒半醉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风流子弟曾少年
多少老死江湖前
老我重来重石烂
杳无音信
我性空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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